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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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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哪怕再不情願,最終許懷星還是坐上馮聽白的車。

只不過半個眼神沒給他。

馮聽白側頭看她,唇角輕輕翹了下:“一副被綁架的樣兒。”

“有什麽區別。”許懷星嘟囔著。

剛剛馮聽白不做人,直接撥了通視頻給許爺爺,在視頻下,許懷星不得不邁上馮聽白的車。

倒是也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,就好像明明應該不那麽願意坐他的車,可是坐進來的瞬間,心裏卻很踏實,這種身體自己的感受讓許懷星很不舒服。

馮聽白換車了。

從寶藍色瑪莎拉蒂換成深黑色邁巴赫,就像他這個人,從肆意飛揚的少年,變成了...不怎麽成熟的大叔。

車子最終停在一棟別墅前,不是許懷星知道的那間。

她坐在車上沒有下車的意思,側著頭眼皮微微擡起,那眼神像是在說。

‘這哪兒?’

‘你知道綁架的是誰?’

馮聽白有點無語:“你這三年經歷了什麽?”

“沒什麽。”許懷星轉過頭來不肯繼續說話。

從她回來,兩個人之間便開始這麽不尷不尬的,早些時候在許家還有其他人,現在看情況應該是要開始兩人單獨相處。

“這是我家,畢業以後就從我爸媽那兒搬出來。”馮聽白解釋完直接下車,下車後也沒管許懷星自己走到門口按下指紋。

門開以後他靠著門抱起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許懷星慢吞吞往這挪動,終於在五分鐘後挪過來了,正要往裏進,馮聽白直接拉住她手腕,許懷星低頭看自己手腕上他的手指,骨節分明青筋明顯,沒擡頭聲音也不算好聽:“幹嘛啊,不讓進啊。”

“沒有。”馮聽白淡淡說,聲線低沈:“輸指紋,等下密碼發你手機。”

“哦。”許懷星不情不願地擡起手。

馮聽白不知為什麽,覺得這樣的她還挺有意思。

夜半時分,窗外樹林間飛速跑過幾只不知是什麽的動物,許懷星端著酒杯,靠在窗邊看著外面,夜色下整條街都顯得寂靜,靜的仿佛別墅區根本沒人住。

此時,馮聽白正在她隔壁房間裏靠著床鋪,長腿一條屈起,一條自然垂下踩著地面,屈起的腿上面架著電腦,屏幕裏面是他的合夥人——關誠。

他們不是朋友,卻是合夥人。

馮聽白眼皮耷拉著,看起來沒什麽興致。

那頭關誠安靜了會兒,終於開口:“‘C航天’研究所爆出老牌研究員學術作假股價大跌,這事兒怎麽辦?我們要不要撤資。”

“作假了麽?”馮聽白涼涼開口,自從許懷星回來,他看關誠更是不順眼。

關誠頓了下,搖頭:“沒有,被人坑了。”

“不撤。”

過了會兒,馮聽白想起些事,難得地擡起眼皮才開口:“許懷星那事兒,你除了告訴她許箏還和她說什麽了?”

屏幕那邊的關誠顯然沒有想到,自己已經合作一年之久的合夥人竟然會...質問自己。

他倒不在乎馮聽白知道所有真相,只是覺得有點煩,關誠靠回凳子裏,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過,幾秒後,他說:“也沒什麽,花錢雇你初戀抱你,再讓許懷星剛好看到。”

房間陷入安靜。

靜的人心慌。

下一秒馮聽白扣下屏幕,幾秒後視頻斷線,關誠靠在凳子裏樂得不能自己,他沒想到這件事馮聽白到現在還不知道。

馮聽白還真不知道。

他起身幾步邁到門口,過了會兒又走到桌前,拿起手機撥通關誠電話。

那邊很快接起。

“小白白,怎麽啦?你竟然這麽久都不知道,你的前女友和現女友不肯告訴你嗎?也對,你這種人的人緣確實不怎麽樣。”關誠說。

“......”馮聽白想掛電話,最後還是忍住,忍住掛電話沒忍住罵他,幾句國罵後才肯開始說正事:“除了這個沒別的了?”

“沒了。”

“你覺得這些至於出走三年?”

“......”關誠做夢都沒想到,有生之年自己和馮聽白會聊感情上的事,他們把彼此的感情摻合到稀巴爛。

關誠深吸一口氣後才說:“不至於,那你覺得我把金燦騙懷孕,又逼她打胎,最後害得她離開舞臺,這事兒,她至於恨我麽?”

“......”馮聽白:“太至於了。”

“草。”

馮聽白:“你只能做生意夥伴,沒法有感情上的交流,因為你根本不是人。”

聽筒那頭傳來很輕的笑聲,關誠笑著說:“不知道為什麽,聽你罵我不是人,我還挺開心。”

“......掛了。”

至不至於?

馮聽白垂眸,看著自己被燈打得更加泛白的手指,輕輕搖了搖頭,至不至於這事兒輪不到他馮聽白來為許懷星下決定,他做的這兩件事傷害到許懷星,他心裏不比她好過,她要怎麽做,他都受著。

隔天清早許懷星坐在餐桌上,對面是馮聽白,她覺得有點別扭,好像時間又回到那幾年,兩個人出來住的那幾年,每天早上都是這樣,馮聽白懶洋洋地靠著凳子,胳膊搭在另一個凳子上,唇角就那麽掛著笑意看她。

以前沒覺得什麽,今天猛地想起來心裏有點發酸。

離開馮聽白之後,許懷星對感情開始變得麻木,像塊木頭,所以現在如果有人問她,是不是還愛著馮聽白,她可能會很茫然,然後說,我也不知道。

愛是什麽感覺?

她忘了,再也想不起來了。

白天馮聽白有事要回公司,給了許懷星一張黑卡,讓她自己去逛街買點喜歡的東西,許懷星接過黑卡,又在馮聽白離開後把黑卡放在茶幾上,並不打算動,她也沒打算出門,馮奕有病,她也不見得多好。

忘了從哪個時候開始,許懷星不願意見人,想要逃開所有人的目光,她想縮起來,把自己縮進殼裏再也不出來。

就像是她的星空滅了,她也不該再出現。

這種感覺很難受,溫吞吞的像條被扔上岸的泥鰍,被別人討厭著,自己也討厭自己。

馮聽白這處別墅總共有三層,地下一層,地上兩層,地上第一層整個大堂打通,中間突出一塊舞臺,舞臺上面是吊燈,昨天回來許懷星沒在意這個。

今天自己在馮聽白家裏待著,閑來無事湊過去看了看,繞著舞臺周圍,邊看邊壓心裏奇怪的感覺,擡起腳邁上舞臺第一步,時光仿佛匆匆而退,回到許懷星大四那年的畢業演出。

那是許懷星為馮聽白跳得最後一支舞,也是許懷星這些年跳得最後一支舞。

畢業演出那天,會場裏坐滿人,很多人是奔著舞蹈系四位系花而來,更多的是都想來看看校花最後的獨舞。

像是天空作美,白天還是陰雨蒙蒙雷聲大作,到了晚上雨停了,天際邊難得出現弦月,月亮周圍繞著星星,像是在對她說。

‘許懷星,恭喜你畢業啦。”

那天馮聽白來得很晚,許懷星原本想在後臺和他說點心裏話,有關許箏有關許家,但他來得太晚了,左等右等沒把他等來,倒等來一封匿名郵件,郵件附件是視頻。

許懷星經常收到垃圾郵件,根本沒放在心上,沒打開直接刪除。

但對方好像非要讓她看,連著發了十幾遍,最後幾遍標題寫得是——‘馮聽白和初戀女友,你確定不看麽?’

許懷星不確定了。

她臉色不算好地插/上耳機打開視頻,視頻裏的畫面像刀子似的割她的心,把她的心割得血淋淋,畫面是馮聽白抱著女孩兒,拍攝者距離不算進,但可以看得很清楚,馮聽白,他抱著另一個女人。

許懷星一顆完整的心,像是被活生生割成幾百塊,塊塊撕扯著疼,到後來,許懷星直接疼木了,擡手扇自己巴掌都根本沒感覺。

好在她是系裏門面,有自己單獨的休息室,這一巴掌聲音響是響,但沒人知道,許懷星坐在化妝臺前,看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
是她,又不像她,明明嘴角上翹著,可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,許懷星想了想,伸手把嘴角像下扯,這樣鏡子裏的人順眼許多,哭喪的臉,嘲諷的眼,像是在笑話她。

笑她蠢,笑她笨,笑她識人不清十幾年餵了狗。

到後來,許懷星也跟著笑了起來,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。

沒多久許懷星上臺,整個舞蹈她冷著臉跳下來,半眼沒看馮聽白,甚至在舞臺燈光集中在她身上的剎那,許懷星將眼睛閉上,她不想讓做在舞臺正對面的馮聽白看到自己,她至少要給自己留下體面。

當晚,許懷星收拾了行李,沒和馮聽白說半句話,拎著行李回到學校,退了校園卡,最終站在學校門口。

馮聽白也在,散場的時候沒找到她,回家也不見她,最後便來校門口等,終於等到她。

兩個人在一起快四年,許懷星今天不對勁,馮聽白比誰都清楚,可他不知道許懷星為什麽不對勁。

馮聽白垂眸看到她腿邊行李箱,又擡頭,看到她帶著排斥的眼神,還有冷漠的臉,馮聽白上前伸手試圖抱住她,許懷星用力將他打開,下一秒揚手兩個巴掌落到他臉上。

馮聽白直接被打懵了,懵得還有周圍走動的學生,學校兩位名人此時正在校門口扇巴掌,一個扇,一個不躲,馮聽白上前一步,許懷星一個巴掌,扇到後來,馮聽白眼裏滿是心疼地抓住她的手,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:“疼麽?手疼麽?”

“滾。”許懷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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